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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心者(The Fool)④

读心者(The Fool)④

来到和田思思约定的甜点店时,已经是放学半个小时之后。我主动约的她,还迟到半个小时,即使田思思脾气再好,我想她也不可能还在。为了确认,我四处看了一下,果然没有发现田思思的身影。

第二天,一直不想上学的我,比平时更早来到了学校。我想在上课之前,为昨天的事向田思思道歉。不说以后还要靠田思思帮助我接近田深深,要和她打好关系,自己约别人却迟到,本来就该道歉。

似乎集中了所有优点的完美的田思思同学,是一位热爱学习的好孩子,所以她一般比任何人都要更早来到教室。我来到教室的时候,教室里除了田思思同学,还有其他几位同学在。趁大部分同学还没来,我鼓起勇气走到了田思思同学的座位前。

“田思思同学,昨天对不起!”

“昨天?”

“那个,就是……”

田思思同学似乎是想起了,微笑着说:“这里说话不方便,我们出去说吧。”

确实,我也不太想引起别人的关注。不过,昨天放学我和田深深的事,恐怕很快就会传开吧。今天我又主动找田思思,以后我在班上,肯定会出名了,不好的意义上。

跟着田思思同学,我们来到了一间空教室。这里不作为授课的教室,又在角落里,平时一般不会有人过来,尤其是现在还比较早。

关上了教室的门,我开始紧张起来,毕竟是和可爱的女同学在无人的教室两人独处。

“对不起!因为你的姐姐把我留了下来,所以耽误了,明明是我主动邀请你的,自己却迟到了,真是抱歉!”我低下头老实地道歉。

田思思同学一如既往温和地笑着,似乎没有生我的气:“哦,那个,请不用在意……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不用在意啦,因为我并没有去。”

“诶?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,刚才田思思同学说了什么来着?

我疑惑地看着田思思同学,她依然笑着。

“因为约我的人太多了呢,我也不能都去赴约不是么?”

是这样没错,和姐姐不同,田思思同学很受欢迎,喜欢她用信件什么的约她的人很多,她不可能都去回应。我在她的眼里,和其他陌生人一样,她也不会贸然去赴我的邀约的。

“嗯,这样说也对……”尽管知道合情合理,但是我还是有些失落。人人都有的“我执”心理,认为只有自己是特殊的,那不过是自我中心的傲慢而已。我对田思思的期待值过高,现在得知她不如我的设想,又擅自消沉起来,我这个脆弱的玻璃心。

“正好现在我们是独处,离上课还有点时间,洪枫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呢?”

“呃……”我语塞了。我什么都没有想好,光凭意气就把她约了出来,该说什么好呢?如果直接说“我喜欢你的姐姐,请你协助”,人家肯定再也不理自己了。

“如果是表白的话,那就算了。我还刚转学过来不久,和大家相互都不了解,所以不会和任何人交往的。”

“不是、那个……”

“呵呵,洪枫同学真是怯懦呢!”田思思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信纸,那是,昨天我写给她邀她去甜点店的信。田思思笑着把信撕成碎片,往空中一扔,信纸的碎片像雪花一样飘落下来。就在那“雪”中,田思思同学犹如昨天的田深深同学一样飘逸地离去。在走到空教室门口的时候,她转过身,脸上挂着笑容说:“洪枫同学,乱扔垃圾可不好,要收拾干净才行哦!”

我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,反应过来之后,我跪在地上,慢慢捡起散落的纸屑。田深深和田思思是真的姐妹,至少这份远在我之上的傲慢非常相像。原以为田思思性格比田深深要好,没想到她性格比田深深还糟糕,她在大家面前装成乖乖女,刚才那才是她的真面目。与之相比,率直的田深深,要好太多了。我的直觉没有错,我果然喜欢的是田深深。

可是,不管是田深深还是田思思,都那么高傲。自以为特殊的我,在她们眼里和其他平庸之辈一样。继续接近她们,我有种不好的预感,但是就这么放弃,我只能真的和其他人一样。

这是我人生的分割线。

我一直在被拒绝。当我把我能力的秘密告诉父母,我被父母拒绝了。之后,我虽然有过一段时间的消沉,但振作起来的我尝试去接触别人,然后,一次次地被拒绝……现在的我,没有亲人、没有朋友,孑然一身。为了安抚自己脆弱的心灵,我已经竭尽全力了。这次因为无法抑制自己对恋爱的憧憬、对与他人交际的渴望,主动去接近田深深、田思思姐妹,也被她们拒绝了。

普通人被拒绝没有什么,大不了重来,实在不行就放弃。我不能。我是特殊的,虽然在那对姐妹面前不够特殊,但是我的人生经历与我现在还持有的能力,相对普通人而言,足够特殊了。这份特殊并不是什么荣耀,它带给我的只有伤害。

我不能在这里后退,如果老实地接受这次失败,就等于放弃了我自己的人生。这次的被拒绝足以让我的心灵崩溃,我坚持了下来,只因为我还不想放弃。如果这次成功了,那么我的人生将走上新的道路,破茧成蝶;如果这次失败了,那么我现在的这超越常人、更远超以前的自己的坚韧,不过是我在毁灭前的回光返照而已。

这是没有退路的背水一战,我不把自己逼到这步境地,是不会勇往直前的。生性胆小懦弱的我,就像蜗牛的触角一样,不管碰到什么都会不自觉地退缩。并不是一定要和田深深在一起,也不是一定要交到女朋友,我只是厌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和卑怯不堪的自己。

果然,教室里同学们一整天都在热议我和田深深、田思思姐妹的事。情报严重不足的他们,连编织谣言的材料都没有收集到,只能进行着没有根据的猜想。尽管如此,他们得出的结论和现实状况相比,也是八九不离十。

不自量力的洪枫同学,胆大地向转校生姐妹出手,被教训了。

我并不是讨厌热闹,可是我也只是喜欢待在热闹的中心独立起来的、安静的小世界。我不喜欢被关注,然而突然被关注,长期遭到冷落的我反而有一种满足感。借着转校生姐妹的影响,我变成了有名人,这似乎也不错。“丑人多作怪”、“哗众取宠”,就是形容现在的我的这种心理吧。

既然已经决定了,我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,或许是我人生最后的闹剧,当然是越热烈越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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